此时的掖庭狱。
北明的掖庭狱不做公开审理,只收押宫里的女犯。
进了掖庭狱大门便可见一块灰绿长着一层苔藓的照壁,绕过照壁便是一道狭长的甬道,尽头有一处生了铁锈的大门。
门前几个狱卒持械守着,见人来例行询问了一番。
那几个禁卫军拿了通行令领着苏甜一路往里,在昏暗的走道里拐了几拐,停在了一段昏暗无人的监房。
里间的狱卒做了登记,取了钥匙过去。
那陈姓将领走之前对里面狱卒交代道:“王子有令,这人可看好了,有什么差错提头来见!”说完,便带着手下向外走,生怕沾染了牢狱的晦气。
“是,大人放心。”狱卒连连点头。
那群禁卫军走后,狱卒不知从哪儿唤了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来,要照惯例给苏甜搜身。
那婆子黑着一张脸将苏甜领进一间昏暗狭窄的小屋,“哐”的一下甩上小屋门,庞大的身躯往苏甜面前一站,抬手挽了挽袖子,露出一截粗壮的手臂,催促道:“赶紧脱吧,姑娘,我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,也别让我老婆子再费心了。”
四下昏暗,如今只他们二人,这才真是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
她不能硬来,真吃了什么亏,她报复也晚了。苏甜大氅下的手指紧了紧,身子不动。
“怎么?不愿意?”那婆子沉了脸,便要发火:“我告诉你,进了我这掖庭狱,管你是什么高门贵女,还是娇妃宠妾,情愿的不情愿的,没一个逃的了检查的,这是规矩!”
“嬷嬷。”苏甜抿着唇顿了顿,忽的脱下身上的狐绒大氅,一股脑塞到那婆子手中,只着了一身单薄亵衣,软声道:“我自然知您这里的规矩,也无意求您破例,只是您看我身上除了这大氅便是贴身的寝衣,哪有半点藏东西的地方,这么冷的天,都脱了要冻死人的。”
那大氅是缎面的料子,镶了狐绒,入手便是暖的,贴着身子舒服极了。
那婆子捏了捏手上大氅,再看苏甜那张嫩白的小脸,眼神缓下来几分,道:“也是,看你穿的这么单薄,便藏不了东西。”
“嬷嬷慧眼。”苏甜垂眸。
那婆子将大氅折了一下搭在肘间,道:“行了,既然搜完了,你便随我来吧。”
接着,便将苏甜又领给了狱卒:“搜完了,没有私藏夹带。”
“那行。”狱卒点头,默不作声的将人领到了一间昏暗的牢室,开了门,粗声道:“进去。”
待苏甜一跨进去,狱卒哐当便上了锁,然后将钥匙挂回自己腰间,拎着油纸灯朝自己休息的小室走去。
狱房一下又昏暗下来,空落落的,静悄悄的,只留下苏甜一个人。
这间狱房只高高的开了一道不足脑袋大的小窗,隐约有几缕光线打进来,却只能照亮那么丁点的地方,冷风却是十足的往里灌。
墙是灰色的泥墙,地上皆是枯草,靠墙壁的角落垒高了一层泥砖,上面盖着石板,在石板上面铺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破毯子。
苏甜没敢细看,毯子上面似乎还有几块深色的斑块,不知是干涸的血还是其他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