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逍对他从不设防,往后踉跄一步,没有说话。
时间仿佛在那一刹那静止了下来。
静默半晌,还是苏庭忍不住打破了这片平静: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“有。”沈逍道:“微臣说的是真的。”
“什么是真的?”苏庭皱眉道。
沈逍看着苏庭,没有说话。
喜欢是真的。
解蛊是真的。
顿了顿,沈逍以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,道:“我说解蛊是真的。待过些日子,解了蛊,殿下可以娶一个温柔大气的女孩,最好她很喜欢你,你们可以举案齐眉,白头到老……”
多好。
“那你呢?”苏庭道。
书上说,如果解了蛊,情蛊反噬,若下蛊人变了心,就会暴毙而死。
“殿下这是在关心我吗?”沈逍笑道。
苏庭如被雷击,愣了刹那,有那么刹那,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沈逍:“你想太多了。”
沈逍看着他,忽的笑了:“殿下给人脸色的样子,也极是可爱。”
可爱?你他妈全家都可爱!
苏庭咬着牙。
他真是疯了才会关心这个黑心汤圆。
这个人受沈太傅那么久熏陶只养出了一个温尔尔雅的皮囊,实则肚子里装了一肚子坏水。
苏庭气极,转过身:“快滚,别让爷再看见你!”
“太子爷。”沈逍的声音在苏庭背后响起,“和微臣说一句再见吧。”
或许不会再见了呢。
苏庭停住脚步,却未回头:“沈逍,我不想和你再见。”
“好吧。”沈逍看着他笔挺的背影,轻笑了一声,道:“那么,再见,我的殿下。”
苏庭停住脚步,垂了垂眼皮,不知道想什么,他忽然转过身,看着沈逍。
沈逍,勾唇一笑,姿容俊美。
苏庭吐了一口气,对沈逍道:“不对,这是我的地盘,我为什么要走?”
停了一秒,又道:“要走也是你走才是。”
“是。”沈逍对此并无异议,张开双手在身前合拢,从容的向苏庭行了一礼,“微臣告退。”
说罢,沈逍当真转身离开了大厅,步子不急不缓。
夜色很深,很静,只隐约能听到蛐蛐求偶的振翅憨叫。
恍惚间,沈逍忽然想到了正顽劣的少年时期他与苏庭趴在一起逗蛐蛐的事。
那个时候,他从小厮手底下缴获了两只蛐蛐,好心分了苏庭一只,然后两人整天围在一起偷偷斗蛐蛐。
后来被贺清那个从小就正直古板的牛犊子发现,跑去太傅那儿告了他俩一状,害得他被罚了一通。
苏庭是王子,王子犯错罚的都是伴读,况且又真是他起的头,被太傅,也就是他自己的亲爹狠狠罚了一通,差点脱层皮。
苏庭当时气不过,与他父亲争论了一通,争得面红耳赤的,两颊也气的鼓鼓的,不过他没争赢。
那时的苏庭拿他当好兄弟,大概是过意不去居然让他一个受了罚,便硬将他留在了他的雍和宫,让太医每日亲自来与他治伤,那段时间,两人吃住都在一起。
算起来,他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