邑扈城墙下。
大梁仗着兵强马壮强攻邑扈城东门,一波人马被打下去就立刻换上另一波人马去攻城,完全是车轮战,不计损失的强攻打法。
强攻这种打法一向是不好打的,如此拼命,看来这次大梁是势在必得了。
都觉得胜利在手,大梁兵将气势如虹,反观千秋这边,明知是败局,虽誓死抵抗,却难免露怯,输赢的局势已经逐渐明朗。
大梁那边打头的将领还是那名面具人,他高坐在观战台上,姿态闲适的看着身边士兵一波又一波的去攻城。
如今胜券在握,他丝毫都不担心,邑扈郡于他,不过是手中老鼠。
忽的,见对面城墙上影影绰绰多出一行人影,面具人定睛一看,心中暗道不好。
又是权七。
两方离得有些远,若是近了,他定是能捕捉到权珒面上孤注一掷的神色。
下一刻,权珒便出了声。
他的声音极高,透过千军万马传出:“住手,否则我便立刻自戕于此。”
他的声音传遍城上城下。
大梁的攻城的士兵听的哄然大笑,千秋士兵也有些傻脸。
自戕于此?
哪有这样威胁敌军的呢?真是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
面具人微眯了眯眼,他离得远,听不清权珒在城墙上面喊了什么,只隐约看见权珒高站在城墙上,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短匕,刀尖指着他自己的脖颈。
看清眼前状况的那一刹那,面具人惊的险些从观战台上掉下去。
他见过不要命的,可这般不要命的他是第一次见。
“权、珒!”他咬着牙,冰寒的声音几乎从齿缝里溢出来。
他立刻起身从身旁人处夺了一匹马,一巴掌拍在马背上,飞速打马过去。
“驾”的一声,战马奔驰,直奔邑扈郡城下。
“将军,危险!”
大梁方阵里有人急急喊着,那边可是在千秋的射程之内。
面具人却像是未听到这些喊话一般,径直拍马上前,立在邑扈郡城下,高喝着命令道:“大梁士兵听令,全部住手!”
听闻他说住手,攻城的士兵不敢怠慢,以为他还有什么吩咐,纷纷都停了手。
看着权珒,面具人站在城墙下,喘了口气,骂道:“权七!你不想活了!立刻把刀放下!”
权珒冷笑一声,面无表情的将手中匕首往下压了压,直在脖子上刺出一道血痕:“我说了,退兵。”
面具人面色一变,看了眼周围士兵,又看了眼随时准备自戕的权珒,指节硬生生握出一道白色的痕迹,他咬着牙,指着权珒狠狠道:“倘若,我要是不退呢?”
“那便也没法,那我们便一起死吧。”权珒眼底平淡无波,说着,握着匕首就要往下刺。
谁要与你一起死!
“住手!”面具人喊着,目眦欲裂。
权珒保持着姿势未动,声音冷厉:“我只要你一句话,你退不退兵?!”
面具人气恼到极点。他眼睁睁看着权珒拿刀指着自己脖子,态度决绝,可他知,那把刀同时也架在他的脖颈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