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,苏甜倒是吃了不少苦头。
行军途中,鲜少有做热饭的时候,为了节约时间,大多情况下就是干涩难咽的干粮加上一壶白水。
条件非常的简陋。
干粮粗糙,用的是蒸好的黍,做成饼状又加以曝晒,里掺杂的尽是未净的黍(黄米)壳,很难下咽。
苏甜就着凉水生生将干粮咽了下去,直噎的面色通红,几日下来,啃的她嘴角生疼,最后还是将干粮泡在水里,泡成了看不出原样的糊糊,这才勉强入腹。
路途还遥远着,行军辛苦,苏甜手上早该好的伤拖了一个月才好,好在虽然好的慢,却并未落下明显疤痕,只在手心位置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。
行军途中,上至将领下至兵士皆是独身,为了避嫌,夜间驻扎休息时苏甜倒不好与权珒住在一处。
各地可驻扎的兵营的条件都算不得好,抵不上宫中床铺香软,今夜驻扎的条件尤差,一床褥子不知搁在库房多久没晒,硬邦邦的,又潮湿又咯身子。
已近亥时,苏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,便拥着身上生冷的被褥坐起了身。
忽的听到外间巡夜人打梆子的声音,随着打梆声,接着便有喊声传入耳中:“关门关窗,防偷防盗。”
夜已深,四周一片静寂,打更的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晰。
“吱呀~”
苏甜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亵衣小心翼翼的趴在窗口的小桌上,推开陈旧的窗子往外看,一头青丝披散,盖住了底下纤细的身姿。
外间的夜色有些黑,隐隐可见打更的人拿着梆子渐行渐远。
二更天了(21点-23点)阿,苏甜心道。
慢吞吞的从窗口缩回身子,大概这些时日清瘦了些,贴身的衣服变得有些宽松,歪歪斜斜的搭在肩头,微一动便露出半只锁骨,媚态尽生。
苏甜浑然不觉,拢了拢散乱的长发,赤着脚走到灯前,掀开笼纱罩头点了灯,就着微弱的光坐回桌案前。
抬手晃了晃桌案上的铜制水壶,水壶哐当直响,听声音还有半壶茶水,不过是凉的。
“阿……”苏甜张了张口,声音刚出喉咙,便又咽了回去。
习惯了,总是忘记这是在外面,没有阿九的。
苏甜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,捧着杯子慢慢啜着。
突然生出一种清苦的感觉。
外间不比王宫里,茶水粗糙,里面泡着的茶叶虽是新茶,但味道一般,只是勉强能入口。
若是换在以前在宫里时,这样的茶水,别说喝,连拿来漱口都是不够格的。
苏甜叹口气,暗道自己真是矫情。
想来地方兵营送到她面前的这些已是最好的,如今外间随行的那些兵士们大致连凉茶都是没有的,她住着屋子,喝着茶水,哪有有资格生怨。
窗子处突然传来响动。
苏甜眸子一凛,顺手攥住了桌案上的铜壶抓在手中,小心道:“谁?”
窗外无回声,只窗棱发出轻颤,苏甜抓着铜壶正要往外砸过去,便听一声极低的声音道:“是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