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意绵当然不会认不出这张脸。
当初，她不小心干扰到对方，害得顾夏险些走火入魔，虽说后面凭借她自己惊人的毅力平复了下来。
但境界上的跌落却已成事实。
顾夏当然不甘心自己辛苦修炼的修为成了一场空，想要对她动手。
然而却被越明及时拦了下来。
那时的顾夏寡言少语，性格在宗门里并不讨喜，而她又是个珍贵的丹修，越明毫无疑问在此事的决断上偏袒了她。
就连得知此事的弟子们也都站在自己这边。
那时望着顾夏举目无亲，站在那里满眼无助和愤怒的模样，曲意绵松了一口气，心里隐秘的浮现一丝快意。
越明座下共有两个女亲传弟子，一个是她，另一个便是顾夏。
对方天赋万里无一，即便是将五宗所有亲传放在一起，在修炼速度上能够与她匹敌的都寥寥无几。
而曲意绵因为自身的原因，选了相对安稳无害的丹修，丹修进阶速度慢，自然与她不能相提并论。
每当听说顾夏又突破了的消息时，她表面不显，暗地里却总是巴不得她进阶失败。
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，顾夏修为暴跌至筑基期，甚至还不如一些内门弟子。
后来她被越明罚去面壁思过，一直到同其他几宗比赛前，才被重新放出来。
那场广受瞩目的比赛中，顾夏是一众参加的亲传中修为最低的，面对外人问起，曲意绵只满脸无辜的一句‘顾师姐急于求成，这才在修炼中出了岔子’，便轻飘飘的带过了这件事。
消息传出，他们都信以为真。
那场比赛过后，曲意绵凭借识海内天魔的帮助以及自己身上浓郁的气运，成功力压一众亲传成了最惊艳的存在。
曾经的天才少女之名易了主，顾夏变得愈发沉默。
外人提起她时，也总是会将顾夏和她放在一起相提并论。
所有人都在惋惜天才的陨落。
紧随而至的，是外界一些修士对她的冷嘲热讽，以及闲言碎语。
毕竟在修真界，加诸在一个人身上的天才光环一旦消失，那么迎来的不只是世人的扼腕，还有一些蜂拥而来的恶意。
比赛过程中，顾夏的消极行为本就惹得越明不满，再加上这些言论，他更加觉得对方给青云宗丢了脸。
令宗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，顾夏听完上首越明的训斥后，忽然抬起头。
在一片沉默当中，平静开口，请求脱离青云宗亲传弟子身份。
毫无疑问，这种类似顶撞的行为引得越明震怒。
只是那时曲意绵风头无双，她本就不想再看到顾夏，每每看到对方总是会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心虚。
便撺掇着越明答应了下来。
而且为了以防万一，在顾夏下山之后，她悄悄跟了上去。
天魔的残魂借助她的身体，蜃术一出，成功混淆了顾夏以及所有青云宗弟子的记忆，让他们都忘记了对方走火入魔那时跟她有关的事情。
也因此，这个记忆一直被埋葬到了今日。
所有人，包括顾夏这个亲身经历者都不再记得当初那件事。
只是没想到对方运气竟然会这么好，没过多久，她便听闻顾夏转投了太一宗。
曲意绵做了亏心事，自然生怕出什么意外，但大宗门之间亲传的关系很是一般，平时也没什么人情往来。
她便想办法多在太一宗那里刷存在感，成功引得几个亲传对自己上了心，而后旁敲侧击的套了一番话，确定他们毫不知情后这才放了心。
之所以故意吊着许星慕他们，也是抱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心思，顾夏能被她挤走第一次，那便会有第二次。
她就是要让对方看着她的几个师兄对自己爱而不得。
顾夏所珍视的东西，她全都要抢走。
因此如今见到许星慕的态度，曲意绵第一反应就是顾夏是不是在他面前说了什么。
她努力按下那股不安，忽然一指顾夏，“是不是她？她故意说是我动的手对吗？”
“？？？”
什么也没做，躺在识海中吃瓜看戏的顾夏都无语了:“……”
不是，躺着也能中枪。
她招谁惹谁了？
这话一出，一道剑气径直斩下，曲意绵还没反应过来，一颗珠子便已经飞了出去，化作护罩为她挡下了攻击。
许星慕已经不只是冷着脸了，眉间似是笼了一层细雪，“少诬陷我师妹！”
“你再伸手指着她胡说八道，下一剑，我保证断了你那根手指。”
护体宝珠飞回到曲意绵身侧，她脸上的表情终于再也维持不住。
死死瞪着许星慕身后的顾夏。
凭什么？
即便离开了青云宗，她还能找到这样毫无理由偏袒她的人？
似是觉得打击还不够大，许星慕歪了下头，声音没什么温度。
“对了，忘记告诉你了。”
“你从秘境内围离开时，我恰好也在那里。”
……